第 8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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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3 章
眼看天色已黑，雨剛剛停下，慈善協會的工作人員就著急忙慌要去開車。
“哎呦！使不得，”村長將他攔下，“咱們這裏土質松軟，平時小雨沒事，但是像這麽大的雨，晚上千萬不敢出門，山體滑坡、泥石流說來就來，可不敢掉以輕心啊。”
望向夜幕下那條蜿蜒曲折的山路，幾人猶豫起來。
村長拍拍桌子：“沒事，你們今晚安心住在這裏就行嘍，明天一早我叫人去探個路，路上沒問題你們再出發。”
“施總，真不好意思，你看這……”工作人員滿臉歉意。
“老天爺的事情，誰也攔不住，”施野看著頭頂發灰的雲層，“安全第一，我們不能拿生命冒險，今晚就暫時在這裏安頓下來吧。”
村長老婆幫他們找出幾套被褥，“咱們二樓有兩個房間，一邊大床一邊小床，能睡三個人。”
“莫急，”村長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，“我幺弟家在後面那道巷子，稍微遠一點，但是他們全家都搬去城裏了，還可以過去兩個人住那邊。”
“施總，你和晏先生就住這裏吧，我們過去。”
“你們兩個女孩子，住這裏安全一些，司機大哥開了一天車，也別跑了，”施野看了一眼晏溪，“我跟晏總……”
頓了頓，覺得在外人面前喊晏總監顯得有些做作，他生硬地改了口：“我和晏溪，去後面巷子。”
“那辛苦你們跑一趟了，早點休息。”
村長弟弟家在後巷的深處，屬於村子比較偏僻的位置。
房子背靠著土崖，院裏種了一棵老槐樹。
“我這個幺弟哦，懶的很，一個房子蓋了好幾年。”村長推開門，抱怨道，“老說他又不回來住，蓋了浪費，我說瓜兒子呦，這是你的老家，怎麽能是浪費嘞，房子不好，你們別嫌棄，湊和住住哈。”
晏溪客氣道：“不會，挺好的。”
看得出來村長兄弟蓋房確實挺敷衍，家裏總共就收拾了兩間房，一間他們自己住的臥室，一間客房。
村長幫忙把客房收拾出來，放下被褥就離開了。
施野從來沒住過農村的房子，在院子裏東看看西摸摸甚是新鮮。
“見過條件這麽艱苦的地方嗎？”晏溪取出牙刷毛巾，彎腰在水泥砌成的池子裏洗漱，“在今天之前，你住過最差的房子應該是我家。”
施野正摸著木門的手指一頓，繃著嘴角沒說話。
晏溪洗漱完就回了屋子，換衣服準備睡覺。
施野學著晏溪，在院子裏的水龍頭底下完成了洗漱，然後也乖乖躺下了。
房子雖然不怎麽樣，但好處是床足夠大，兩個大男人躺下，中間還很寬敞。
累了一天，晏溪也顧不得繁枝末節，背對施野，閉著眼睛說了句：“關燈吧。”
前半夜，兩人都睡得很沈。
到了淩晨四點多，一陣響雷打破了靜謐。
雷聲震耳欲聾，像是直接在耳邊炸響，施野瞬間從夢中驚醒，猛地坐起身來，拉開薄薄的滌綸窗簾。
只見窗外電閃雷鳴，豆大的雨點瘋狂敲打著屋檐，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，遠處的土堆在閃電映照下時隱時現。
他轉頭看向晏溪，晏溪也被雷聲驚醒，正揉著眼睛皺眉看過來。
“這天氣，真是說變就變。”施野輕聲說道，試圖安慰晏溪，“睡吧，大不了再被多困半天，采訪那邊我讓往後推推。”
晏溪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，隨著雨聲越來越密集，又坐起來，盯著窗外看了許久。
施野打了個哈欠，懶懶地問：“看什麽呢？你能把雨看停嗎？”
晏溪望著暴雨交織的夜空，幽幽地說了句：“這雨下的比你訂婚那天還大。”
施野：“？！”
晏溪合上窗簾，又躺下了。
沒睡多久，晏溪聽到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，跟老鼠搬家似的。
借著閃電的光亮，他看到施野正從床的另一側，磨磨蹭蹭挪到自己旁邊。
“你幹嘛？”晏溪警惕地裹緊被子，“別說什麽你害怕打雷的鬼話。”
施野沒解釋，而是直接伸手過去，揭開晏溪的被子去抓他的手。
晏溪被他弄的莫名其妙，下意識地要抽回手。
拉拉扯扯了幾個來回，到底沒有施野力氣大，晏溪還是被強行拉了過去。
短短幾分鐘，晏溪腦子裏閃過了各種可能。
然而，施野將他的手拽過去，並沒有做什麽壞事，而是放在了自己被子外側。
晏溪被拽得幾乎趴在施野身上，然後他終於摸到了——施野身後的被子一片潮濕。
“明白了嗎？”施野放開他。
晏溪還保持著趴在施野身體上方的姿勢，楞楞地問：“你尿床了？”
施野倒吸一口氣，咬著牙說：“漏、雨、了！”
又是一個閃電，施野挑起眉梢：“晏總監怎麽臉這麽紅，在想什麽呢？”
晏溪仍是剛才的姿勢，目光下移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，“我還以為施總轉了性，想當下面那個。”
說完翻身就要躺回去。
沒等他落下去，施野猛地收緊手臂，狠狠勒了一下他的後腰。
晏溪手臂頓時失去力氣，跌到了施野身上。
鼻息交錯，施野微微側臉，在晏溪耳邊說：“晏總監別擔心，就算是在下面，我也有辦法。”
戲弄完，他十分紳士地松開手。
晏溪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肘擊，躺了回去。
起初只是一兩個漏水點，隨著時間推移，漏水點越來越多，施野一直移動位置，都快把晏溪逼到床角了。
更糟糕的是，他的被子濕了大半，徹底蓋不成了。
“晏總監，請問，能不能讓我進去你的被子裏躲一躲？”施野好言好語地商量著。
晏溪貼在床邊：“不行。”
施野無奈，起身打開燈，脫掉睡衣換上外套，坐在床邊打發時間，靜候天亮。
他衣冠整齊地坐著，晏溪裹著被子躺在床上。
四目相對，怎麽看怎麽奇怪。
晏溪睡不下去了。
桌上有他昨晚接的水，晏溪倒了一些在杯子裏，然後揣著牙刷，跑去門外屋檐下刷牙去了。
雨勢還在持續，天邊看不到亮光，只有沈沈的灰色雲層。
晏溪刷完牙，甩掉濺到手上的水珠，擡頭看到院子側面的土崖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他感覺土崖似乎比昨晚離得更近了些。
耳邊是嘩嘩的雨聲，晏溪隱約聽到了另外一種，類似草木根莖扭曲的聲音。
“不對。”
晏溪神色驟變，轉身沖進屋子，一把拽起坐在床邊發呆的施野。
“披好外套，趕緊走！”
“去哪裏？”施野一邊問，一邊順著晏溪的手臂站了起來。
“不知道，先離開這房子。”晏溪隨手撈起一件沖鋒衣，拉著施野就往外走。
院子裏滿是黃色的泥水，順著墻角流向大門口。原本清新的泥土味，此時卻散發出可怕的危險氣息。
土崖靠近大門的一側已經岌岌可危，發出恐怖的沙沙聲，那是沙石松動的聲音，晏溪甚至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震動。
來不及猶豫，晏溪在一秒鐘內迅速作出決定：“不行，門口更危險，還是得回去！”
施野反應過來，一把抓住晏溪，退回屋內。
借著燈光，晏溪飛快地掃視一圈，找到了整個屋內看起來最堅固的墻角。
拖來桌子頂住大門，將兩人的行李箱擋在身前，晏溪拉著施野蹲了下去。
他們剛剛蹲好，隨著巨大的沖擊聲，整個屋子都在顫抖。
燈滅了。
泥水順著門縫瘋狂湧入，晏溪聽到了屋頂塌陷的聲音，不知什麽東西簌簌掉落，砸到他們身上。
“施野！”晏溪喘著氣問，“你還好嗎？！”
“我沒事。”耳旁傳來施野的聲音。
整個世界漆黑一片，他們看不到周圍的情形，只知道身邊堆滿了東西，將他們死死卡在墻角。
晏溪費力地摸索半天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。
“哢噠”輕響，指甲大小的粉色戒指燈亮起。
放在白天的日光下，它的光芒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，而在此刻，成了救命的光。
晏溪將戒指燈卡在指尖，在四周緩緩移動。
整個屋子已經塌得看不出原貌，床上堆積著斷裂的房梁，房門更是被泥土牢牢糊住。
如果剛剛他們沒有及時退回來，此刻已經被直接封存，只能等待開挖了。
到處都是散落的泥塊，從門縫闖入的黃泥不斷增加，地上的水位還在上升。
施野徒勞地拍打著褲腿上的泥，“他們什麽時候會發現我們被埋了？”
晏溪理性分析：“後巷居住的人不多，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一個小時，要堅持到被人發現，我們至少得熬到天亮。”
他說的是在空氣充足的條件下，而現實是，此時空氣已經漸漸稀薄起來。
兩個人不敢動作太大，緩慢而艱難地調整姿勢，背靠在墻角坐了下來。
整個世界死一般寂靜，連雨聲都消失了。
施野忽然輕笑一聲：“如果堅持不到救援，咱們倆是不是也算生同衾死同穴了？”
晏溪不想理他。
施野又說：“好無聊，要不要做點什麽？”
晏溪轉過頭瞪他：“你是不是瘋了？”
施野發出一聲長嘆，仰頭貼在冰冷的墻壁上，“晏溪，如果就這麽死了，我不甘心。”
“不甘心什麽？”
“我還沒等到你追我。”
晏溪沈默了兩秒：“你缺人追嗎？”
“缺啊，就缺你這樣的。”
晏溪這次沈默了很久，“如果能出去，我追你。”
“那提前說好，”施野嗤笑一聲，“就算你追我，我也未必會答應。”
晏溪只說：“好。”
施野又說：“都到這個份上了，你還不肯坦白告訴我，你跟方墨究竟是怎麽回事嗎？”
晏溪反問：“很重要嗎？”
施野額頭冒出冷汗，緩了口氣，說：“反正很無聊，你不如說來聽聽，我們打發打發時間。”
轉動著指尖微弱的光芒，良久，晏溪開口道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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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向夜幕下那條蜿蜒曲折的山路，幾人猶豫起來。
村長拍拍桌子：“沒事，你們今晚安心住在這裏就行嘍，明天一早我叫人去探個路，路上沒問題你們再出發。”
“施總，真不好意思，你看這……”工作人員滿臉歉意。
“老天爺的事情，誰也攔不住，”施野看著頭頂發灰的雲層，“安全第一，我們不能拿生命冒險，今晚就暫時在這裏安頓下來吧。”
村長老婆幫他們找出幾套被褥，“咱們二樓有兩個房間，一邊大床一邊小床，能睡三個人。”
“莫急，”村長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，“我幺弟家在後面那道巷子，稍微遠一點，但是他們全家都搬去城裏了，還可以過去兩個人住那邊。”
“施總，你和晏先生就住這裏吧，我們過去。”
“你們兩個女孩子，住這裏安全一些，司機大哥開了一天車，也別跑了，”施野看了一眼晏溪，“我跟晏總……”
頓了頓，覺得在外人面前喊晏總監顯得有些做作，他生硬地改了口：“我和晏溪，去後面巷子。”
“那辛苦你們跑一趟了，早點休息。”
村長弟弟家在後巷的深處，屬於村子比較偏僻的位置。
房子背靠著土崖，院裏種了一棵老槐樹。
“我這個幺弟哦，懶的很，一個房子蓋了好幾年。”村長推開門，抱怨道，“老說他又不回來住，蓋了浪費，我說瓜兒子呦，這是你的老家，怎麽能是浪費嘞，房子不好，你們別嫌棄，湊和住住哈。”
晏溪客氣道：“不會，挺好的。”
看得出來村長兄弟蓋房確實挺敷衍，家裏總共就收拾了兩間房，一間他們自己住的臥室，一間客房。
村長幫忙把客房收拾出來，放下被褥就離開了。
施野從來沒住過農村的房子，在院子裏東看看西摸摸甚是新鮮。
“見過條件這麽艱苦的地方嗎？”晏溪取出牙刷毛巾，彎腰在水泥砌成的池子裏洗漱，“在今天之前，你住過最差的房子應該是我家。”
施野正摸著木門的手指一頓，繃著嘴角沒說話。
晏溪洗漱完就回了屋子，換衣服準備睡覺。
施野學著晏溪，在院子裏的水龍頭底下完成了洗漱，然後也乖乖躺下了。
房子雖然不怎麽樣，但好處是床足夠大，兩個大男人躺下，中間還很寬敞。
累了一天，晏溪也顧不得繁枝末節，背對施野，閉著眼睛說了句：“關燈吧。”
前半夜，兩人都睡得很沈。
到了淩晨四點多，一陣響雷打破了靜謐。
雷聲震耳欲聾，像是直接在耳邊炸響，施野瞬間從夢中驚醒，猛地坐起身來，拉開薄薄的滌綸窗簾。
只見窗外電閃雷鳴，豆大的雨點瘋狂敲打著屋檐，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，遠處的土堆在閃電映照下時隱時現。
他轉頭看向晏溪，晏溪也被雷聲驚醒，正揉著眼睛皺眉看過來。
“這天氣，真是說變就變。”施野輕聲說道，試圖安慰晏溪，“睡吧，大不了再被多困半天，采訪那邊我讓往後推推。”
晏溪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，隨著雨聲越來越密集，又坐起來，盯著窗外看了許久。
施野打了個哈欠，懶懶地問：“看什麽呢？你能把雨看停嗎？”
晏溪望著暴雨交織的夜空，幽幽地說了句：“這雨下的比你訂婚那天還大。”
施野：“？！”
晏溪合上窗簾，又躺下了。
沒睡多久，晏溪聽到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，跟老鼠搬家似的。
借著閃電的光亮，他看到施野正從床的另一側，磨磨蹭蹭挪到自己旁邊。
“你幹嘛？”晏溪警惕地裹緊被子，“別說什麽你害怕打雷的鬼話。”
施野沒解釋，而是直接伸手過去，揭開晏溪的被子去抓他的手。
晏溪被他弄的莫名其妙，下意識地要抽回手。
拉拉扯扯了幾個來回，到底沒有施野力氣大，晏溪還是被強行拉了過去。
短短幾分鐘，晏溪腦子裏閃過了各種可能。
然而，施野將他的手拽過去，並沒有做什麽壞事，而是放在了自己被子外側。
晏溪被拽得幾乎趴在施野身上，然後他終於摸到了——施野身後的被子一片潮濕。
“明白了嗎？”施野放開他。
晏溪還保持著趴在施野身體上方的姿勢，楞楞地問：“你尿床了？”
施野倒吸一口氣，咬著牙說：“漏、雨、了！”
又是一個閃電，施野挑起眉梢：“晏總監怎麽臉這麽紅，在想什麽呢？”
晏溪仍是剛才的姿勢，目光下移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，“我還以為施總轉了性，想當下面那個。”
說完翻身就要躺回去。
沒等他落下去，施野猛地收緊手臂，狠狠勒了一下他的後腰。
晏溪手臂頓時失去力氣，跌到了施野身上。
鼻息交錯，施野微微側臉，在晏溪耳邊說：“晏總監別擔心，就算是在下面，我也有辦法。”
戲弄完，他十分紳士地松開手。
晏溪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肘擊，躺了回去。
起初只是一兩個漏水點，隨著時間推移，漏水點越來越多，施野一直移動位置，都快把晏溪逼到床角了。
更糟糕的是，他的被子濕了大半，徹底蓋不成了。
“晏總監，請問，能不能讓我進去你的被子裏躲一躲？”施野好言好語地商量著。
晏溪貼在床邊：“不行。”
施野無奈，起身打開燈，脫掉睡衣換上外套，坐在床邊打發時間，靜候天亮。
他衣冠整齊地坐著，晏溪裹著被子躺在床上。
四目相對，怎麽看怎麽奇怪。
晏溪睡不下去了。
桌上有他昨晚接的水，晏溪倒了一些在杯子裏，然後揣著牙刷，跑去門外屋檐下刷牙去了。
雨勢還在持續，天邊看不到亮光，只有沈沈的灰色雲層。
晏溪刷完牙，甩掉濺到手上的水珠，擡頭看到院子側面的土崖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他感覺土崖似乎比昨晚離得更近了些。
耳邊是嘩嘩的雨聲，晏溪隱約聽到了另外一種，類似草木根莖扭曲的聲音。
“不對。”
晏溪神色驟變，轉身沖進屋子，一把拽起坐在床邊發呆的施野。
“披好外套，趕緊走！”
“去哪裏？”施野一邊問，一邊順著晏溪的手臂站了起來。
“不知道，先離開這房子。”晏溪隨手撈起一件沖鋒衣，拉著施野就往外走。
院子裏滿是黃色的泥水，順著墻角流向大門口。原本清新的泥土味，此時卻散發出可怕的危險氣息。
土崖靠近大門的一側已經岌岌可危，發出恐怖的沙沙聲，那是沙石松動的聲音，晏溪甚至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震動。
來不及猶豫，晏溪在一秒鐘內迅速作出決定：“不行，門口更危險，還是得回去！”
施野反應過來，一把抓住晏溪，退回屋內。
借著燈光，晏溪飛快地掃視一圈，找到了整個屋內看起來最堅固的墻角。
拖來桌子頂住大門，將兩人的行李箱擋在身前，晏溪拉著施野蹲了下去。
他們剛剛蹲好，隨著巨大的沖擊聲，整個屋子都在顫抖。
燈滅了。
泥水順著門縫瘋狂湧入，晏溪聽到了屋頂塌陷的聲音，不知什麽東西簌簌掉落，砸到他們身上。
“施野！”晏溪喘著氣問，“你還好嗎？！”
“我沒事。”耳旁傳來施野的聲音。
整個世界漆黑一片，他們看不到周圍的情形，只知道身邊堆滿了東西，將他們死死卡在墻角。
晏溪費力地摸索半天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。
“哢噠”輕響，指甲大小的粉色戒指燈亮起。
放在白天的日光下，它的光芒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，而在此刻，成了救命的光。
晏溪將戒指燈卡在指尖，在四周緩緩移動。
整個屋子已經塌得看不出原貌，床上堆積著斷裂的房梁，房門更是被泥土牢牢糊住。
如果剛剛他們沒有及時退回來，此刻已經被直接封存，只能等待開挖了。
到處都是散落的泥塊，從門縫闖入的黃泥不斷增加，地上的水位還在上升。
施野徒勞地拍打著褲腿上的泥，“他們什麽時候會發現我們被埋了？”
晏溪理性分析：“後巷居住的人不多，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一個小時，要堅持到被人發現，我們至少得熬到天亮。”
他說的是在空氣充足的條件下，而現實是，此時空氣已經漸漸稀薄起來。
兩個人不敢動作太大，緩慢而艱難地調整姿勢，背靠在墻角坐了下來。
整個世界死一般寂靜，連雨聲都消失了。
施野忽然輕笑一聲：“如果堅持不到救援，咱們倆是不是也算生同衾死同穴了？”
晏溪不想理他。
施野又說：“好無聊，要不要做點什麽？”
晏溪轉過頭瞪他：“你是不是瘋了？”
施野發出一聲長嘆，仰頭貼在冰冷的墻壁上，“晏溪，如果就這麽死了，我不甘心。”
“不甘心什麽？”
“我還沒等到你追我。”
晏溪沈默了兩秒：“你缺人追嗎？”
“缺啊，就缺你這樣的。”
晏溪這次沈默了很久，“如果能出去，我追你。”
“那提前說好，”施野嗤笑一聲，“就算你追我，我也未必會答應。”
晏溪只說：“好。”
施野又說：“都到這個份上了，你還不肯坦白告訴我，你跟方墨究竟是怎麽回事嗎？”
晏溪反問：“很重要嗎？”
施野額頭冒出冷汗，緩了口氣，說：“反正很無聊，你不如說來聽聽，我們打發打發時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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